在舞会上


她坐在台阶旁,吃一支冰激淋,天气炎热,卷起袖筒,裸露了肌理匀称的手臂。在冰激淋和白衬衣前也不能失色的皮肤。短发,新剪的,鬈而亮。矮个儿小胡子理发师想邀请她去跳舞,在夜晚的河边。 

夜晚即将来临,即将过去,没时机跳这支舞了。灯火熄灭时,她回到了黑夜里。

他坐在车窗后目送她隐入黑色的宫室。一如次日他独立那座大厅中目送,其余的人群如潮水散去。于是他也散去了。黑白画面里无法确知那件长风衣的颜色。高大个子在长风衣和礼帽里面的男人。在高挑空旷的场所下也显得寂寥,也仍然步伐沉稳,仍然是个高个子。


她在金色的房间里跳舞。和空气。粗布套装和这里格格不入,这房间即使幽暗无光,也有金粉从角落里低声吟唱。她摘下帽子,提起裙摆,行一个华丽的礼。在舞厅中央。

多巧,被雇主看到了。她脸皮再薄一些,就会尴尬。

但她还在这里,朝他问好。毕竟是在日后电闪雷鸣风雨夜,也要开睡袍舞会,在讨厌的时刻高唱喜欢的歌,这样的人。


她抱着一大束红玫瑰,着阔大蓬松的白纱裙,从通向花园的那道门进来。那位年长的侍从为她打开门,玫瑰色映上了他脸上岁月的留痕。她一直走,沿着玫瑰的路径,穿过一条条的走廊,一级级的台阶,一座座的厅室,走进帝国的心脏,玫瑰色就在这里扎根。

鹰的血管里需要它,也不需要它。可她不仅是玫瑰,玫瑰也不仅是玫瑰,也是搏击天空的鸟的心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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